郑晚瑶送走裴景承的当天，就收到了一封来自燕国的书信。

朱漆印记上刻着波浪纹样，正是卫渊的手笔，按照时间推算，从当初让他送十五去齐国，再到让他去燕国等待沈霁临回归，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期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不管是随州之乱还是太傅之死，郑晚瑶实际上也收到了很多书信，有来自十五的，也有来自卫渊的。

但是她几乎都无暇顾及，只是让秋蕊看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汇报。

即便是需要让卫渊去现身燕国的时候，也都是让其他人传递的情报。

所以这是头一次郑晚瑶亲手拆开。

但见上面的楷书字迹很是端正，让人一看就能想到卫渊提笔写这封信的时候，或许就正襟危坐在书桌前，低头一笔一划写下这封信。

——“属下已经按照吩咐，除掉沈霁临的接应密探，他如今在燕国两面受敌。至于燕王苟延残喘，昏庸无道，再加上跟齐国的战乱不断，如今已经引起民怒。

属下如今已经不再痛恨燕王，只觉得他可怜无比，不管是妻儿还是亲友，全都对她没有任何真心实意，万人之上也不过是孤家寡人。”

前面这些部分都很正常，基本上是在跟她简单汇报着燕国如今的局势，还有关于沈霁临的事。

但是后面郑晚瑶越看越觉得，卫渊好像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写出来的字迹也入木三分，好像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属下只恨自己无用，如今不能及时出现在陛下身边。”

“盛暑之后，继而为秋，务望陛下珍重。”

郑晚瑶看到后面的时候，已经知道卫渊的意思，他应该也是听说了太傅的事情，但是卫渊第一反应想的是痛恨自己没有待在她身边。

他是藏了很多年无天日的影子。

但是郑晚瑶很清楚，卫渊不应该这样被人毁的千疮百孔，到最后甚至无法摘掉面具。

对于卫渊来说，死亡不是新生，自由才是。

他这么些年隐藏身份，强迫自己将过往一切都忘记，当初在面对崔仪的时候，甚至想过直接同归于尽来报答她的恩情，

全都是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云卷云舒都跟他无关，所以过去的卫渊身上，总是会充斥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厌世疏离感。

他清冷内敛不擅言谈，可是却给了郑晚瑶很多足够支撑到向前走的力量。

所以郑晚瑶最终提笔给他回了封信，依旧是按照计划让卫渊和她安排的密探里应外合，光明正大用着燕国皇室的身份回归，然后让沈霁临彻底腹背受敌。

只是在信的最终，郑晚瑶写道：“卫渊，我从前说过很多次不希望你死，并非是玩笑话，不管是燕国还是沈霁临，都并不配跟你相提并论。”

“所以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我在燕国安插的人都可以为你所用。”

她知道沈霁临的性格，向来都是睚眦必报，所以卫渊只需要为她做好前半部分就行，将黑莲花打压到濒临绝境，再让他触底反弹。

而郑晚瑶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他肚子里那个永远不会出生的孩子，让沈霁临疯狂。

反正他本来就不正常，所以再疯一点也没关系，最好是直接帮她除掉齐国。

回完卫渊的寄过来的信后，郑晚瑶将盒子里的其他几封信也拿了出来。

十五这段时间以来，并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听陈副将说，那少年人确实有当密探的天赋，将一头白发染黑，又带上人皮面具后，更加显得乖顺无辜。

尤其是他还跛了条腿，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性，也就顺利跟齐国探子相接应。

郑晚瑶想到了之前利用双生子，去升级【吞噬】技能的时候，意外触发的支线任务，就是去探查齐轩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