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决定复仇的那天，又或许是权力会将人推往万劫不复之地。

这几天咸阳宫中的血腥气从未那样浓郁，郑晚瑶以为自己会整宿整宿做噩梦，可是她如今甚至已经记不清那些死去之人的面容。

她只知道不能停，否则便是粉身碎骨。

但即便是重来一次，郑晚瑶也没什么后悔的。

“属下只愿长伴公主左右。”卫渊低声道。

月亮将人的影子拉长，室内安神香气息浮动很是清净。

郑晚瑶说：“卫渊，我有一事要交给你，将十五送到齐国做密探，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接应。”

卫渊颔首：“是。”

他闻言实际上有些诧异，毕竟按照计划十五即便是离开也还需要两三个月，那少年如今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这样送到齐国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郑晚瑶平日里对十五似乎格外偏爱，但是她对这少年又有着极为残忍不留情的考验，神庙如此，齐国也是如此。

但他知道主子有其道理，身为暗卫只需要毫不犹豫地执行。

话毕，郑晚瑶出门向别院走去，而卫渊也在黑暗中紧随其后。

内室中，十五安静地坐着听完郑晚瑶的话。

“所以到时候会有卫渊小师父送我过去对吗？”

“是。”郑晚瑶摸了摸他的头：“但是到了齐国和那边的人接应后，从今往后行事都只能靠自己，本宫会安排人将你混入齐轩公身边，你要做的是查清他身上的秘密。”

“这个秘密连本宫都不知道是什么，你们若是发现异常随时汇报。”

系统支线任务并不是空穴来风，但郑晚瑶也不会以身涉险，所以提前安插了人去做。

而十五也是其中一个棋子。

“那我的容貌和发色？”十五有些不解。

“巫必行调制了药水，按时浸泡就能变成黑色，至于眼瞳，齐国境内本就有许多西域人，你不会有什么麻烦。”

郑晚瑶想了想接着道：“唯一麻烦的是在宫内接近齐轩公的时候，务必谨慎，那老头向来敏感多疑，不会轻易留着会武功的人在身边。”

十五恰好毫无内息，阴差阳错成了合适人选。

只是要面对的险境也就更多。

“好，我会努力完成任务。”

十五笑起来的时候，碧绿色眼眸澄澈清明，仿佛是想要告诉对方放心。

但是他那眼神中依旧闪过一丝不舍。

十五并没有过问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只是轻轻抱了抱郑晚瑶，随后将一个玉簪送给她。

“本来想着在生辰宴上送给主人，结果现在要提前走了，所以有些粗糙，希望主人不要嫌弃。”

少年人的指尖温暖带着浅香，他递出来的那根玉簪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能看出来是一点点打磨而成，中间的花蕊也是极为细腻精致。

郑晚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十五是她的奴隶，也是她的棋子。

这根玉簪也是少年亲手为她所做。

“本宫收下了。”郑晚瑶接过玉簪，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你此去齐国，务必小心行事。”

话毕，她摘下自己手上的银戒递给少年

“这个银戒里藏着机关和毒药，或许关键时刻能为你派上用场。”

十五有些愣怔地伸出手指，看着少女眉眼认真为他戴上。

他即便是再蠢笨，也知道这种银戒是权贵们特意打造用来防身的东西，可是如今郑晚瑶却将这样珍贵的物件赐给了他。

“谢谢主人。”十五轻声说。

他知道这是信任和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