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朝堂之上还有场恶战，那些世袭贵族也根本不会允许郑晚瑶爬上去，所以明天是真正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但是郑晚瑶又和从前很不一样，所以连他都无法琢磨少女的心思。

“所以你想让本宫助你回到燕国。”

郑晚瑶看了一眼他。

如果说从前因为有穿越女的帮助，导致沈霁临可以如鱼得水等到两年后捡漏燕王之位，那么现在在郑晚瑶篡改剧情之下，沈霁临很明显要提前动手，否则四皇子根本就不可能容得下他。

“我亦能帮助殿下拿到四皇子和丞相府暗中勾连的证据，还有不少旧臣把柄。”

沈霁临漆黑睫毛微卷，他身上那件霁蓝色衣袍被淋湿后不停滴水，以至于这干净整洁的地面很快就被弄脏。

在洁白如羽的地方，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一滴浓墨，仿佛怎么都格格不入。

外面不停下着雨，即便是进了温暖如春的殿内，他四肢百骸却也还都是冷的。

本来计划是一年后回燕，可是自从在藏书阁看到了母亲的相关书写后，沈霁临便再也忍不住恨意想要弑父，也就知道了所有一切都是骗局。

或许郑晚瑶说得对，他如同怪胎一般坠落在这个世界上，根源痛苦就是来自于生父。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郑晚瑶拒绝了。

“本宫不需要你也能做到这些。”

郑晚瑶觊觎的是沈霁临身上另外一件宝物：“质子若是真的有心合作，不妨将那富可敌国的宝藏钥匙和地图交给本宫。”

郑晚瑶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弯弯，两人之间相当于开门见山，谁都没有任何隐瞒。

外面轰隆一声响雷，照亮彼此眉眼。

沈霁临攥紧了那截断裂的手指，身上早就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而郑晚瑶终于从他眼睛里看到那熟悉的厌恶与防备，她甚至不用查看系统，都知道好感度有所下降。

他们本就该是相看两厌的宿敌。

也不知道是沉默了多久，少年人才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她。

“可以，作为诚意我会给殿下钥匙。”

沈霁临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痛，额头也开始逐渐发热，他说话的时候唇色都惨白无比。

“若是公主能够给我相应的东西，到时候我会再将地图奉上。”

他嗓音很冷，那双眼睛也漆黑幽沉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霁临不知道郑晚瑶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身上的秘密，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在这种两人互相算计的时候，这破天荒想到了在牢房里受刑的那天。

明明整个人都快脱了层皮，甚至于连左腿都被打断，最糟糕的消息是燕王并未派人出手，甚至连那些使者都在冷眼旁观。

他当然可以逃出去，也有千万种法子令郑霄生不如死，可是这样忍辱负重多年的心血就功亏一篑。

后来是郑晚瑶的人来救了他，据说少女远在契丹，即便是利益相关，这一番举动毫无疑问就是在跟四皇子撕破脸皮。

他后来每每痛不欲生的时候都在想，对于郑晚瑶究竟是恨意、嫉妒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可以，不过质子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包扎伤口。”郑晚瑶还是那样高高在上，她看起来就像是逗猫逗狗一样抬起了沈霁临的手。

“而本宫最见不得人手指断裂。”

她撒起谎来得心应手，说这话的时候再次确认了一下系统内【生子丹】的效用。

只需要对方的一滴血，甚至不需要同房，就能让人怀孕。

沈霁临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手指就已经被对方握住，只见郑晚瑶指腹也沾染有他的鲜血，但是她却好像并没有察觉到。

温热与冰冷相触，他眼睫微颤。

即便是虚情假意，也下意识贪恋这点温暖。

可这个念头出来的刹那，沈霁临便在心中讥讽自嘲，不可能，除非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