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332敬罗克，敬吞世者

他还没完全碎掉，他的血依旧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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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吞世者军团长，现第一连连长罗克本以为自己在改造为星际战士后，就不再具备哭泣的能力了。

但现在猩红的液体正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罗克，你是我们最后的可能了，把我们的父亲带出去……或者……杀了他，别让他这么难受。”

最后一名幸存的智库，首席诵者沃里亚斯轻轻地说道，他的话很轻，像是担心惊扰到正枕在他肩上昏迷的野兽。

那野兽头上的钉子正嗡嗡响着，血从他高耸的鼻中淌出，庞大的身躯毫无知觉地压在沃里亚斯的肩上，而首席诵者则尽可能地环揽着他们的原体。

朦胧而洁白的灵能光辉笼罩在沃里亚斯周身，那是首席诵者最后的微光，微弱而不可侵犯。

罗克张了张嘴，他哑着嗓子，血和声音一同从喉中溢出。

【罗……罗克？】

他要死了。

安格隆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抽搐着，就像是被电的尸体般抽搐，但他的手却没有一丝卸力，他死死地，死死地攥住他那不公的命运，与之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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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父亲……不……

沃里亚斯低着头，血从首席诵者的脸上滴下，再从原体刀削般的面容上划落。

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体的血液给予他力量，这或许就是罗克至今仍摇晃着站在这里的原因。

链锯割开皮肤，鲜血自手掌中滑落。

他似乎已经死了，又或者濒死前意识会在身体里停留一会儿，但他表现地一定是像死了一样。

但随着鲜血一次次流出再干涸，沃里亚斯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生者只能选择战斗。

而在他们被困在这里后，与这里狂暴的灵能环境相比，智库的灵能已经称得上是温和，他们甚至可以减缓周围环境对屠夫之钉的刺激。

安格隆颤抖着将手从头上拿下，他缓缓站起来，口中淌出唾液和碎肉，不！不！绝不！他紧盯着那个怪物，伸手去握他面前最近的那把斧头——

“……好。”

玩弄他们的那个巨大存在似乎也意识到了罗克的碍事，战斗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濒死，但他一次又一次地靠着意志力将自己拉了回来。

破碎的脑组织代替鲜血，从安格隆的鼻中流出，原体不在乎地将它们抹去，但在第一次脑组织涌出后，安格隆停止了进食那些怪物尸体的行为。

沃里亚斯临死前对原体释放的便是智库们的招式，吞世者最年长的智库死前留下他的灵能，以庇佑着安格隆，尽可能地减缓着安格隆的疼痛。

但安格隆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痛苦，罗克无法察觉到环境中的灵能，但他可以从越来越暴虐的钉子声响中察觉出些许真相。

安格隆痛苦地嘶吼着，他将自己的双手伸入头上那茂密如同发辫的钉子丛中，然后——

罗克沉默着，他走过去，艰难地扛起原体，他拖行着安格隆走向下一个房间——充满着敌人和怪物，默默上涌的岩浆追逐着他们，他们无法在同一个区域停留太久。

原体发出高亢的尖叫，剧烈的疼痛直接让安格隆猛地跪在地上，钉子仿佛活虫般奋力在安格隆的指间蠕动，鲜血和骨渣从原体头上溅出。

在那之后，他们又进行了多少次战斗？七百多次，还是八百多次，罗克已经记不清了。

如果他死了，最后一个陪在原体身边的吞世者死了，安格隆会变成什么样？他会被愤怒和绝望吞没，变成那些与他们作战的猩红怪物吗？

罗克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在他咳咳地呕出鲜血之时，罗克会想，死亡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但他现在不能死。

最后一次了。

【他妈的该死的钉子！！！它最该杀死的人是我！不是我的老师！我的子嗣！我的战友！！！】

罗克把自己的生命死死地钉在这里，钉在生命的彼岸，恍惚间，罗克知道，他顽强的生命是拉住原体理智的最后一根细绳。

正相反，他的……某种本质会被夺走，死亡意味着战败，意味着妥协，而胜者自然拥有败者的处决权，不论是灵魂还是肉体。

安格隆绝望地呐喊着，他愤怒地用斧头在空中乱挥，像是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怪物殊死搏斗。

安格隆的鲜血溅落在他的四周，像是在献祭，烈焰骤然燃起，他们听到了话语，听到了恶魔的语言。

罗克对此保持着缄默。

微弱的剐蹭声响起，沃里亚斯缓慢地跪了下去，原体从他肩头滑落，平稳地躺在了红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