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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8报喜(1 / 2)

谢皖已经按律被判了秋后斩首,还要在这天牢里被关押上半年才会处刑。

这半年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谢皖目光灼灼地看着江德深,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般。

江德深没有直接回答谢皖的问题,不答反问:“国公爷,你那批火铳到底是从何得来的”

为了谢家搜出的这批火铳,在朝堂上可谓掀起了一番风浪。

岑隐命兵部查这批火铳的来历,可是兵部查了好几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为此兵部尚书沈从南被撤了职,兵部上下还有不少官员因失职被撤,这才几天,兵部已经进行了一番大换血,到现在还在调查这批火铳的来历。

江德深想着,眼底一片幽深如渊,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谢皖仿佛被当头倒了一桶冷水,看着江德深的眼神也冷了下来,后退了一步,“我凭什么告诉你”原来三皇子和江德深是想从自己这里再挖些好处啊!

江德深依旧笑容亲和,又道:“国公爷,我可以帮谢家保住血脉。谢家男丁马上会被流放到西南,我可以让他们活着抵达西南边陲,在那里也会派人看顾一二。”

“你想想,这一路去西南边陲数千里之遥,费时数月,能发生的意外太多了。你们谢家得罪的人可不少,尤其是‘那一位’,就算‘那一位’不说,恐怕也多的是人想要讨好他,一路上肯定会有那等逢高踩低的小人为难谢家人,若是无人关照看顾,到时候,他们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国公爷,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谢家留几条血脉。”

江德深这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动之以情,试图打动谢皖。

然而,谢皖毫不心动。

人死如灯灭,他死了,即便是江德深违背了承诺,他又能把江德深怎么办!

再说了,他都死了,哪里还管得上谢家其他人是死是活!!

“废话少说!”谢皖不耐烦地一挥手,手上的镣铐发出沉重的声响,“除非你能保住我的『性』命,否则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江德深唇角的笑意微僵。

这就很麻烦了。

想要救谢皖,就必须从岑隐那边下手,可是连皇帝都制不住岑隐……除非自己能拿出什么可以威胁岑隐的把柄。

而他手上关于岑隐的把柄只有一个——岑隐和端木纭的事。

但是,江德深并不想把这个把柄用在这个时候,未免也太浪费了。

江德深在心里权衡利弊了一番,又换了一个话题:“国公爷,那晋州那边……”

皇帝如今自顾不暇,不能成为三皇子的助力,现在的形势明显对慕炎更有利,三皇子顶多只有三成的希望。

如果他们能得到大批量的火器,或者接手谢家在晋州那边的人脉,借此把晋州拿住,也就意味着,将来就算是三皇子将来真的不成事,局势到了实在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们也能有一条“后路”,进可攻退可守。

谢皖的神『色』更冷淡了,跌跌撞撞又退了两步,直接坐回到了草席上,冷笑道:“你们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我们谢家出事时,怎么不见你们出力我只有一个条件,把我从天牢救出去,什么都好商量!!”

他辛辛苦苦才在晋州谋下这么一片基业,怎么能白白送给江德深和三皇子,那他岂不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

江德深的脸『色』更难看了,耐着『性』子又道:“国公爷,你这件案子罪证确凿,判决已下,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恐怕是没有转圜余地了。”

“可是,你们谢家还有别人呢,只要保下这些血脉,将来不愁没机会再复起!”

“再说了,要不是你们给三皇子妃陪了那么一大笔嫁妆,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江德深觉得这谢皖还真是愚蠢短视又怕死,担不起重任。本来一片大好的局势,就因为『妇』人的一些嫁妆而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江德深的意思是他们谢家自作自受!谢皖仿佛被踩到了痛脚似的,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响,“你……你们现在倒怪起我们谢家了!当初收嫁妆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嫌弃了!哼,现在倒是过河拆桥了!”

“江德深,我告诉你,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谢皖咬牙切齿地说道,只恨不得与江德深拼个鱼死网破。

这谢皖简直不知所谓!江德深还要再说什么,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传来,那个牢头又回来了,行『色』匆匆。

“江大人,”那牢头疾步走到江德深跟前,催促道,“不能再久留,这要是被发现了,小的可担待不起……”

江德深也知道今天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能道:“国公爷,你先冷静一下,再好好考虑考虑,过几天我再来。”

“该好好考虑的人是你!”谢皖没好气地说道,把脸朝向了牢房的墙壁,不再看江德深。

江德深一甩袖,不再纠缠,跟着那牢头匆匆地走了。

灯笼在行走时微微摇曳,灯笼中的烛火也随之一晃一晃,闪烁不定,在江德深的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显得阴晴不定。

江德深嘴角紧抿,心情烦躁。

谢皖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但是,那批火铳的来源,还有晋州那边……他一定要弄到手!

现在还不急,反正谢皖要秋后才会处斩,还有时间再想想别的法子!

江德深打定了主意,脸上也恢复了往日沉着冷静,健步如飞地随着牢头走出了天牢。

天牢里又陷入一片无边无尽的黑暗中,死气沉沉,一种绝望的气味弥漫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中。

天牢外的京城又是一番迥然不同的景象,阳光灿烂,碧空如洗。

朝廷对承恩公府的处置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对于夺爵、斩首、流放和发卖等等的处置,普通百姓也没什么感觉,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朝廷查抄了承恩公府的家产,全都归入国库,用于赈灾和南北战事,这个决定在京中传开后,在士林和百姓之间引来了一片赞颂声。

从大街小巷,到茶楼酒馆,皆是议论纷纷。

“要我说啊,所幸官家病了,不然这几千万两银子怕是又要去造什么园林了。”一个着青『色』直裰的年轻学子嘲讽地说道,完全没压低声音的意思。

“是啊是啊。一会儿造园林,一会儿改建行宫,一会儿又修什么皇陵,这银子像流水似的出去,就没见花在该花的地方!”隔壁桌的一个直裰纶巾的老学究频频点头,附和道。

“官家还是病得好。”一个蓝衣学子昂首挺胸地说道,“他一病,南境与北境的战事都一片大好!南怀人和北燕人都被我们大盛军打得落花流水!”

“听说之前官家还想对着北燕人投降乞怜呢!”

“什么!我们堂堂天朝大国怎么能向蛮夷乞怜”

“……”

周围的茶客们越说越激动,义愤填膺。

那个青衣学子长叹了口气,“听说官家不是醒了吗……以后朝政又回到他手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大堂内静了一静,也不知道是谁轻声嘀咕了一句:“还是换人坐的好!”

他的声音不算响亮,可是在此刻寂静的大堂内却尤为清晰。

周围又静了一瞬,跟着又有人小声地说道:“不是说崇明帝还留有一位小皇子在世上吗!照理说,那位小皇子才是正统!”

“这位兄台,你说的可是公主府的‘那一位’”

“可不就是。官家得位不正,理应还政崇明帝之子,如此也是回归正统了。”

“……”

茶客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越说越热闹。

这些议论声也通过敞开的窗户传入了二楼的一间雅座中,三皇子慕祐景望着楼下的大堂,听得心烦意『乱』。

他是因为听说有士林的集会,才会特意来这间茶楼,想看看士林中如今到底是什么态度。

没想到,听到的话中没一句是他想听的。

慕祐景烦躁地昂首,把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楼下的话题不知不觉中又转到了谢家上:

“谢家手上染了那么血,这次真是罪有应得啊。”

“哼,跟谢家扯上关系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怀远将军府不是娶了谢家姑娘吗后来不是听说怀远将军府的三公子虐杀了前头两任妻子吗”

“这事我也听说了!还有三皇子,不也是谢家的女婿,哼,无才无德,难当大任啊!”

听到这里,慕祐景终于听不下去,霍地站起身来,面沉如水。

慕祐景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茶楼,策马在街道上奔驰,心绪飞转。

不能再拖延了,他必须尽快断了他和谢家的婚事,必须和谢家撇清关系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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