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听到传言，齐家主母的身子有异，不能生育只是表象，怕是五皇子这次伤及了周雅的根本，才导致齐衡之一气之下，将五皇子的党羽连i根拔起。

他并非故意试探，没想到周雅并未遮掩。

她脸上涂着脂粉，看不出原本的面色，他记忆里，她是鲜少上妆的。

“这圣京城里有的是好大夫……”

“药医有缘人，是我没那个福气。”

周雅满面坦然，言辞之间云淡风轻。

王瑾瑜越发的觉得面前这女子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别说一女子，就是他一个大男人，也很难做到坦然赴死。

可对于面前这个女子而言，生死仿若都无所谓了。

“你就一点儿也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周雅淡淡的反问，“能偷得这十年活路，已是青然之幸。”

能嫁入齐家，嫁给衡之，更是她周雅之幸。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人这一生，活的是否长久，好像没那么重要了，该经历的事情都经历过了一遭，倒也没什么可遗憾的，至于死……人固有一死，我可能会早那么几十年而已。”

“……”

王瑾瑜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府里的鞭炮声在这个时候响起，那热闹的声音衬得此处更加的寂静。

周雅望向王瑾瑜，“瑾瑜兄长不去露个脸吗？”

“今天是子衍大喜的日子，我又何必去添堵。那些宾客是为了给王家世子道喜的，又不是为了我而来的。”

如果桌上有酒，王瑾瑜这会儿怕是已经喝了起来。

他哪怕说的平静，也难掩声音里的落寞。

出身，是他最大的问题。

倘若他是嫡子，这会儿又怎会有这样的为难。

所以见到周雅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的走过来攀谈，大概是周雅跟他一样，一身能耐终究是困于出身，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最终认了命。

可他又不想认命。

他不能甘心情愿的去辅佐子衍……

“瑾瑜兄长比我年长不少，应当早就看透了才是啊。”

“呵。”

王瑾瑜轻嗤一声，“是觉得我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

“是到了该认命的年纪。论起出身，你不如子衍。论起妻子出身，也不及子衍这位新婚夫人。论起能为，瑾瑜兄长的能力的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身在世家最不缺的就是有为之士，你最该做的是辅佐世子，能保你妻儿平安，真要是争起来，赢了还好，输了……”结局不需要周雅说，王瑾瑜自己心里也有数。尤其是周雅又道了一句，“何况，王家主并不是很中意瑾瑜兄长啊！他真要是中意你，就不会一直熬到现在，都犹豫不决。更不会在子衍一提要成亲，就一个多月就把这事儿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