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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二选一(1 / 2)

听说人快死时会瞧见自己的一生,走马灯似的, 往事一幕幕冒出。

不知是不是太累, 还是真的要死了,朝曦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三五岁时的模样, 被师祖关在一个四周全是黑暗的屋子里,让她给线穿针。

屋子太黑, 她的眼睛完全看不见, 只能摸索着从匣子里拿出针, 一根一根的穿, 穿的很慢, 一整天也才七八根而已。

她在黑暗里行走自如的能力并非自愿去学, 是被逼的,不学就没饭吃, 不学就不放她出来,朝曦迟钝,不会哭,单单逆来顺受似的, 觉得这是应该做的。

她一个乱葬岗捡来的孩子, 能活着已是十分幸运。

不奢求什么,不代表不会做梦,梦做的多了, 险些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总以为自己梦里的那些是真的, 其实揭开假象,真相很残酷。

她从小到大都被关在屋子里,每天有人给她拿各种各样的东西识别,训练她。

师祖自己完不成的愿望,全部寄托在她身上。

师傅将她带回药谷时,一眼就被师祖相中,从那天起同龄人都喊她师叔,连师傅都对她敬而远之。

朝曦问她‘师叔’是什么意思?师傅便说你长的太急,人家以为你十七八岁,跟我一般大小,都喊你师叔,是长辈的意思,惊不惊喜?

朝曦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惊喜,只觉得有些怪。

同龄人喊她师叔,师傅喊她师妹,她喊师傅叫师傅,这辈分乱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依旧每天喊师傅叫师傅,师祖是师祖,但是在别人嘴里,她真正的师傅变成了师祖。

她去问师祖,师祖便冷冷瞧她,瞧的她浑身冒冷汗,师祖一句废话都没有,除了医药上的事,其它根本懒得教她。

朝曦不怎么识字就是因为她没教,她认为识得医书便是,其它的朝曦过来问她,便老僧入翁似的,理也不理。

朝曦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没有一句夸奖,也没有一句温暖的话,整个谷里的人见着她便躲,仿佛她是恶魔似的,唯独师傅稍稍例外一些。

朝曦觉得师傅是不一样的,每次师傅出谷,她都想着法子跟在师傅后面,亦或者藏在她的马车里,一躲一两天,不吃不喝就这么趴在马车的座椅下,听师傅翻来覆去的折腾,瞧见谁就勾搭谁的娇笑声。

等到了地方,木已成舟,不愿意待在山谷,想让朝曦自己回去,朝曦打死不回,没办法只能搁在一边,自己办完事再送她回去。

朝曦有限的几次游玩都是跟着师傅,总有办法混到师傅的马车上。

这样的局面一直到她十五岁,师祖给她改名一鸣,寓意一鸣惊人的意思,还打算把谷主的位置传给她,吓的她办完仪式立马偷偷潜进师傅的马车上溜了。

临行前师傅上上下下检查过,就怕她再跟过来,但是朝曦也有法子,躲在马车下,攥住底下撑住的木架,一路坚持到谷外,瞧见差不多了才出来,位置从底下变成了上头,躺在马车的顶上。

她长大了,马车座椅下躲不进去了。

说来有些羞涩,她对这个把她从乱葬岗带回来,又愿意跟她说话,虽然老是叫她小拖油瓶的师傅有着深深依赖,即便师傅把她抛给了师祖,老是觉得她拖累,从来没有自愿带她出来过,她依旧喜欢她。

喜欢到自己骗自己,把那些不美好的去掉,编织成美好的回忆,其实哪来的美好?

她这一生三分之一都在师傅的嫌弃下度过,还有三分之二是在师祖的残酷训练下,不让她与任何人接触,怕她心里染上尘埃。

那日沈斐一口咬定,她习的便是九鸣针法,还说了习性和条件,朝曦便懂了。

她习的确实是九鸣针法,师祖从小将她关在屋里,训练她的听觉,嗅觉和视觉,就是希望她能心无旁贷练习九鸣针法。

只有没接触过世界的人才能做到,恰好朝曦的世界一片空白,她又刚好喜欢学医,是最佳人选。

师祖的教导没有白费,朝曦学了出来,如果所料不差,三年前她出谷时就学会了,所以师傅没再将她接回谷,师祖也对她不理不睬,从来没派人找过她,叫她着实迷茫了一阵。

努力了这么久,到底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抛弃了,没一个人过来找她,明明她就在师傅的不远处住着,师傅也知道。

如果没有沈斐,再过段时间她可能就要灰溜溜的回去了。

突然想起村口大爷的牛,那牛不是懂事,是怕自己被抛弃,所以没有栓绳子,它也不跑,一直等着主子。

即便给它搁在再远的地方,它也会自己回去,因为知道自己只是赚钱工具,不重要,不敢任性而已。

朝曦也不敢任性,她只是贪恋外面的世界,就像放飞的鸟似的,飞一段时间才愿意回去。

所以她能理解沈斐,沈斐也是鸟,一只暂时落难的鸟,迟早要飞回自己的栖息地。

正因为理解,才会难过,不敢醒来,怕一觉睡醒,沈斐已经不见了。

他的亲人已经找来,怕是早把他接走,她醒来就会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小二或是谁告诉她,哦,你说的那位公子啊,他早就走了,让我带话给姑娘,保住身体。

想一想那个场面便觉得心如刀割,可惜她身体实在太好,根本没睡多久,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意识。

不知是谁守在身边,拿了帕子给她擦汗,动作轻柔温和,似乎还有轮椅转动的声音,又似乎没有,朝曦猛地睁开眼,没顾着身上,先四处打量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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