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柔闻言，作色道；“燕师兄，你太小看我了，在民族存亡之际，什么男欢女爱，都是微不足道的。我愿意跟你一起去救曹仁。”

砰！

说话间，一声枪响惊动了燕之鹰，只见他一个健步冲出暗巷，朝着枪响的地方跑去。庞柔也紧跟而上。

枪声是从浅水湾附近传来，与《华商报》会馆的地址不过三、四里路程。

在浅水湾的十里铺码头，靠海的一侧空地上，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中枪倒地，枪手却不见了踪影。

燕之鹰一个健步，扑了上去，托起他的身子，一探鼻子，一息尚存。

“曹仁，曹仁……”庞柔在一旁呼喊着他的名字。

良久，曹仁终于睁开眼睛，看着燕之鹰那张冷峻又刚毅的脸，淡淡说道：“燕，燕子侠，我曹……曹仁也不是胆小怕事之辈，我也敢和日本人作对，我不后悔死在日本人的枪下，你还觉得我像狗吗？”

“不……你不是狗！”燕之鹰的热泪在眼眶里打转了。

“曹仁，你不愧为曹氏家族的后人，不愧与三国大将曹仁同名同姓，我看错你了！”

“燕子侠，我原本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是你的做法激励了我的爱国情操，并为这样的爱国操守献出我的生命，但是我无怨无悔，我他妈的临死了才觉得自己活得也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曹仁，你不要再说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燕之鹰试图扶他起来，却发现他的身子越来越软了。

只见他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知道伤在哪里，没得救了，临死前，希望你能照顾我的妻儿……”

“你的妻儿在哪里？”燕之鹰急切问道，却没有应声了，再一探鼻息，已经断气了！

燕之鹰抱起曹仁的身体，鲜血仍然不断从他身上涌出，仔细一看，子弹从背心入，射穿了脾脏，在前胸和后背留下了两个直径一模一样的弹孔，殷红的鲜血汩汩得的从弹孔的缝隙之间流淌出来……

燕之鹰失声痛哭，码头上的人都像躲避疯子一样躲避着燕之鹰。

燕之鹰一双鹰眼冷冷扫视众人一圈，喝问道：“你们知道是谁开的枪？”

方才无人应声的群众见状，哗啦一下跑得无影无踪了。偌大的码头，就只剩燕之鹰一人独自横抱着曹仁的尸体，默默地伫立在那里，任由风刮着，任由雨淋着，他的后面站着的师妹庞柔，也在默默地抹着眼泪。

安葬好曹仁的尸体，已经是黄昏时分，阴沉沉的天空飘着灰蒙蒙的细雨，一眼望去，远近高低都像裹了一层轻纱的迷雾。

庞柔看着燕之鹰伤心欲绝的样子，欲言又止，燕之鹰看出来了，便说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庞柔小声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呢？”

燕之鹰反问庞柔：“你还记得曹仁临终前说过的话吗？”

庞柔轻咬玉唇道：“记得。”

“你认识曹仁的妻儿，知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的呢？”

“不认识，不记得。因为报馆是工作的地方，不允许带家人进来。所以我也没看见过。”庞柔如实说道。

燕之鹰喃喃自语道：“天下之大，何处去找曹仁的妻儿呢？”

燕之鹰感觉体内压抑地难受，仰天长啸道：“老天爷，你帮帮我，找出凶手，我要为曹仁报仇雪恨！”

声震山谷，回音不断。

但是为抗日事业死去的最可爱的亲人们啊，却永远回不来了……